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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你就給我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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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闌的雨戲分為上下兩段,上段是進林間尋人摔跤失鞋。下段是赤腳背人走出樹林。

其中一直都是大雨磅礴,這意味著她要連續淋雨很長一段時間。

吳佳為了這次雨戲準備了很多東西,天天念念叨叨的,老婆子似的,聽著葉闌都想笑。

在雨戲前一天,魏國強就讓人把小樹林清場,禁止人員隨意出入。

他反覆跟葉闌強調雨戲中的要求。

到時候人工降雨,會橫撒很大一塊地方,水是冷的,全身都會打濕,因為要近景拍攝,她要背的人不會是模型,而是正兒八經的大老爺們,無論有沒有力氣背起,使出吃奶的勁也要走滿15分鐘。

“眼睛要一直正視前方,要表現出人物的堅毅和決心,走路步伐要重,最好濺起水和雜屑,到時候會給幾個特寫鏡頭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葉闌記住了這幾個要點。

魏導還有些不放心,想再多叮囑幾句,卻突然被人打斷。

“魏導……我,我想用替身。”說話的是要與葉闌一同拍攝雨夜戲的男演員。

像是有點難以啟齒,顯得很是頓縮,不敢擡頭看人。

拍雨戲時,涼涼的水從頭到腳浸透全身,有不可避免的臟亂差,而且很容易重拍,所以很多人受不住會用替身。

更何況那男演員全程昏迷,是個人都能做到,根本沒有什麽表現機會,又何必讓自己吃這個無名苦?

葉闌表示自己能理解。

魏國強卻皺起了眉,葉闌一個姑娘家都沒用什麽替身,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還這麽矯情,不覺得羞愧嗎?

不過他要用,魏國強也不能說什麽,點了下頭,就轉過臉不想看見他。

那男演員自知理虧,得到允許後巴不得趕緊走。

葉闌叫了下他。

男演員渾身都震了一下,慢慢轉過身,“有,有什麽事嗎?”

他像是怕極了,連頭都沒擡起來,不敢看葉闌。

“記得找個輕點的替身,到時候別讓我背不起。”葉闌說笑道。

“好。”答應之後,男演員僵在原地不動,半晌又問出一句:“你,你還有什麽要求嗎?我盡量辦到。”

“用替身是很正常的事呀,你怎麽小心翼翼成這樣?”葉闌笑,“唯一的要求就是求你放開點,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。”

那人抖得更厲害了,“謝謝。”

說完像是承受不住什麽,低著頭兔子一樣溜走了,臨出門時,還撞了梁維倩一下。

梁維倩走到葉闌和魏國強這邊,問了一句:“那人是怎麽了,慌慌張張的。”

魏國強嗤了一聲,臉色很不好看,“還能怎麽了,心虛唄。”

梁維倩表示疑惑,葉闌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梁維倩深深看了一眼門口。

……

傍晚,暮色微芒,夜幕慢慢把天空浸濕,由深到淺,悄無聲息地將邊緣觸到那點天邊餘暉。

地下漸起喧嘩,公園林前劇組開始布置現場,魏國強和攝影起調師來回跑,工作人員隨時聽取魏導要求,進行改造和加進。

葉闌穿著戲裝,往熱鬧裏探頭,時不時叉腰與吳佳談笑。

吳佳卻皺著眉,滿是擔憂,“闌姐你也是心大,待會就要淋一身水,全身黏糊糊的可難受了。”

“我要是老想著一會怎麽吃苦,還怎麽拍戲呀。”

吳佳撇嘴,眼神瞄向一個中瘦男人,“別人還懂得找人替換一下,你卻是主動要求全程自己上。”

“你這小姑娘,我和他情況又不一樣。”葉闌也看了一眼那個男演員找來的替身,“再說了,為啥我要爭取自己上啊,當然是為了爭取更多的鏡頭,今日吃的苦,明日就是蜜。”

話雖這麽說,葉闌卻下意識裹緊衣服抱胸。

劇組中多俊男俏女,就算是群演龍套也是五官端正的,突然看見個小眼睛尖嘴,面相猥瑣,低於整體顏值平均線的男替身。

葉闌心中一咯噔,當時應該給那男演員多說個要求,要有職業操守的。

到時候兩人避免不了身體接觸,這男人要是動手動腳……

甩了甩頭,葉闌想,這麽多人看著,又在鏡頭監視下,那人應該不會這麽大膽吧。

拍攝很快開始,替身樹林裏躺屍,身上捧了幾把落葉遮著,葉闌在林外慌慌張張跑進來。

鏡頭跟著她動,尹蓮在樹林裏小聲地叫人:“付安,付安?”

她還撅起嘴“啾啾”了兩聲,可沒人給她回覆。

尹蓮蹙起眉,手卻在抖,她開始步伐快起來,往林深處走。

“付安。”

“啾啾——”

女人的聲音逐漸墮入深處,背影越縮越小。

一片黃葉悠悠落下,啪嗒,一滴水正中葉心。

“啪嗒啪嗒……”很快由一滴變成很多滴,林間起了風,而那個女人的身影卻沒有重新出現。

夜幕徹底浸濕天空,黑雲密布。

尹蓮躲著忽如其來的雨點,還在低著腰小心翼翼地叫人。

她想著自己要很快找到人才好,不然下起了大雨,周圍又這麽黑,她怎麽回去?

“嘩啦啦……”大雨跟個小錘子似的打在身上,尹蓮嬌弱的身子低得越下,她看著身上美麗的衣裳又濕又臟,眉揪得跟麻花一樣。

咬咬牙,看著越發黑沈的天,她一把沖出大樹,腳步越發慌。

“付安,啾——啊!!!”一聲慘呼傳來,尹蓮重重摔進泥沼裏。

她先是慌張的巴拉下臉上的泥水,打著身上浸臟的黑漬,臉上的神情都快哭了,這才發現自己腳扭傷了,鞋也壞了。

她走了兩步,腳疼的要命。

尹蓮幹脆把鞋扔了,白嫩的腳踏進葉屑渾水中,很快裹了一層泥漿。

她還在一步一拐地往裏走。

仍張著口叫人,大雨扒濕她頭發,砸得視線一片模糊,全身臟遢又濕重,她冷得抖,篩子似的。

終於看到一個人躺在樹下,尹蓮覺得自己快沒意識了,好不容易找到人,卻突然停下步伐。

她在搭理頭發,用所剩不多身上幹凈的地方,把臉抹凈。

魏國強眼前一亮,這個細節加得好,只有在心愛的人面前才會時時刻刻註意形象。

她去搖男人的肩,要把他喚醒一起走。

男人沒醒,她反而摸出一手掌的血,大雨一沖,流得自己整個手臂都是。

尹蓮面色一僵,眼眶很快紅了,淚水跟掉了線的珠子似的,成串滑落。

她抖著手探去男人鼻尖。

很快,她提起男人的一只手,把男人往背上搭。

“我馬上帶你出去,你再等等,別這麽輕易進了閻羅殿。嗯哼……”

男人沈重的身體壓得她膝蓋都挺不起來。

尹蓮背折成了蝦,步子抖得厲害,雨水從頭灌進嘴裏:“我帶你回去。”

這時男人的手搭在前頭晃,打在葉闌胸上,葉闌抖了兩下,手仍舊沒挪開,不僅如此,屁股還被人有意頂了一下。

葉闌臉色黑如沈泥,你他媽!

“Cut——”魏導喊道:“葉闌你怎麽回事!突然出戲,重來重來!”

葉闌惡心得想吐,卻不得不重新醞釀情緒,又把人背起。

咬牙走在樹林裏,心中暗念,十五分鐘而已,我忍!

本來要保持受傷姿勢就很不容易了,那惡心男人不僅把全身力量壓在葉闌身上,還故意不配合。

身形一歪,葉闌弓腰走,他自己卻腳落了地,也在走。

“Cut!”

“停!”

“重來!”

……

整整十五分鐘的背人戲,NG了十多次,魏國強再好的脾氣也按捺不住罵人了:“葉闌!再拍不好,你就給我滾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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